“来,换了一锅汤,再尝尝看?”穹仁脸上堆满微笑,对我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别再坑我啊。”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也不得不小心起来。
“刚才那是个意外,当时我不正伤心着吗,不注意地往里边添一块泥巴也情有可原嘛~”
“……”
尝过一颗土味,是真正意义上的充斥着泥土味道的鱼蛋之后,我对于再次尝试感到犹豫。
哪怕这次换汤从头到尾都亲眼看着穹仁一步步进行。
从倒掉土味汤和里面的材料到重新装水,烧开,放料包,补充新的一批串串,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
该说是心理阴影吧,就算知道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卤水串,在看到那锅跟先前颜色不无二致的新汤底时,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回味起不久前的土味鱼蛋……那股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味道。
“免费任吃都不要?”
“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看着跟之前一样,用小碟子装好呈上来的鱼蛋,本就金黄的外表附着着一层淡黄色的汤汁,在挂于头顶的红色灯笼灯光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光。
这卖相可以说是非常的诱人。
“嘶~~哈啊~~~”
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干劲从旁边抽出一根手指长的竹签,把最近的一颗鱼蛋扎上来放入口中。
“怎么样?”穹仁有些期待地问道。
“是普通的鱼蛋,普通的卤水,普通的味道……”
“把话说清楚。”穹仁看上去有点紧张,看来是很在意顾客的评价。
“你想听怎样的回答?”
“具体点的!”
“能吃的垃圾。”跟先前那锅土味汤泡出来的卤水不同,却依旧是奇怪的味道。
“用不用这么直接啊。”
“这料包你哪弄来的?”扎起另一颗鱼蛋放进嘴里,味道是怪了点,好歹能吃。
“我自己精心调配出来的独家料包,由各种山间名贵药材组成……”
“你这是在山上随便摘的杂草揉到一块再放盐弄出来的吧,又酸又咸还有股苦味。”我打断了他的发言。原来从原料上就是奇怪的东西,难怪味道这么微妙。
“呃……”
看样子他自己也有点自知之明,或者说也知道这味道咋样。
这也不全是批评的意味。不知道为啥,这用各种杂草揉成的料包泡出来的卤水味道意料之外的,能吃?!味道是怪了点,但确实能入口,还有更神奇的就是吃完鱼蛋之后还有一小会儿的回甘!
这个很厉害了。
首先,山上的植物也分能吃和不能吃的品种,不同的植物会有不同的味道和不同的特性,要想用这些天然的材料调配出一个能用的料包配方其实并不容易。
想来他也是有好好的花心思在上面的。
“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去调料店买现成的料包。”厉害是一回事,能不能被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个很中肯的建议,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比起像这样标新立异,还不如买料包稳扎稳打。
“那啥,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打算用剩下的钱来摆个小摊子,像现在这样。”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但是,我是在花光剩余的所有积蓄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买调料包这件事……”
“你这不就是自作孽嘛。”
该说是冒失还是怎么滴,作为卤水精华所在的料包居然都能忘记。
“所以啊,这是迫不得已,好在本人凭借自身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把尝过的,能吃而且觉得味道还行的药草收集起来,晒干,研磨,再经过反复调配,最终自创出来一个料包,也就是现在这个。”
“你好像挺自豪?”
“那当然!”
付出汗水过后的成果确实值得骄傲,哪怕它不被认可。
“说实话能配出这种可以吃的料包,我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
不过这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随便办到的事情,想来这料包的背后一定是有着一段艰辛的回忆。
“该怎么说呢,你这汤泡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吃,可也不怎么好吃,到头来生意照样惨淡。”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等来多些顾客回点本,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料包。”
试想一下,谁会喜欢这种吃起来有股中药味的卤水,会让人忍不住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比如生病时被逼着喝下去的巨苦的褐色药茶。
太过非主流往往不受众。
“其实呢,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你一把。”我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白色的小包在穹仁眼前晃了晃,“这是我根据一个大师级配方自己配出来的料包,也许比不上真货,但质量绝对有保证!”
“跟我这料包比起来怎么样?”
“一个天一个地。”
这是我用师父给的配方调制出来的料包,原料的筛选和配比都经过一番努力,再严格按照方子调配出来,并且我自己也亲自尝试过。
至于我师父是谁……就我的印象而言吧,她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几乎无所不能的人形bug。
当然,我们之间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师徒关系,只是习惯这样叫而已,相当于外号。
再往深的,到时候见面了再详细介绍。
“嘿嘿~~来让我看看。”
“别急。”
拍掉穹仁伸过来的手,在他委屈地缩手同时,竖起三根手指。
“一个料包可以泡三次。如果你试过之后对配方感兴趣的,后天之前可以来一家叫‘沐尘乡’的旅馆找我,价格到时候面议,至于我手上这包,算是友情协助。”
说完这些才把手上的料包递过去。
穹仁拿到料包,第一件事就是凑上去闻一闻。
“闻不出来的,外面那层纱起到隔绝香气外散的效果,只有湿水才能闻到料包的味道。”
配方里包括了对纱布的处理手法,能让它具有隔绝香气外散的功效,能保证料包的质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长料包可存放的时间。
“行吧,那等明天再说。”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料包。
“现在试也可以啊?”
“刚才倒掉那锅是迫不得已,这锅能吃为什么要换?”
“好像也对。”
看到穹仁如同护宝贝一样的行为,这边也不好劝阻。
其实吧,在这种时候直接给与经济援助就能让穹仁脱离这种穷得当当响的困境。可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做呢,因为没必要。
至始至终穹仁都没有向这边要过直接的经济援助,也就是像‘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给点资助,改天一定还上’这样的情况,那这边就应该尊重他的想法。
人家都想着白手起家了,你自顾自地给他砸钱不就是否定人家的决心嘛,所以呢,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当个旁观者就好。
对他来讲这也是一次实践吧。
要学会挣扎,学会自救,在不断地思考与总结中吸取经验丰富知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未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或许极具观赏性,但在我看来远没有从墙角破土而出的杂草来得美丽。
嘛~硬要说的话其实我自己也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吧?!
不过……能被包养还出来滚泥巴挨风浪干啥,安安分分地蹲在家里吃蜜不好吗!
想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可是整天都幻想着能被某个天真可爱的富loli包养来着。
“哈啊~~~~”穹仁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
“一想到那个泾阳侯我就难受,明明我都没对悠悠出手的。”他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软趴趴的黏在柜台上。
“悠悠?”
“就是泾阳侯女儿啊,我甚至还没牵过她的手……”
“你喜欢她啊?”
“呃~只是我单方面的爱慕而已。”
“吼~~~”
“别多想!”
一记手刀应声而来,直直的敲在我脑袋上,不算疼,却强行打断了我的思绪。
“喜欢就去追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现象在这个时段也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想多了,人家有男朋友的,而且上面还有个还咬着我不放的泾阳侯。”他叹了口气,又是一张司马脸。
“有守门员就不能进球了?”
“所以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又是一记手刀,只可惜这次我早有准备,轻轻松松地躲开。
“生活之不顺,十之八九,看开点,猥琐发育,总有一天能成的。”躲开他的攻击后,我又开始在一旁劝诱。
至于提刀追了他一个多月的泾阳侯,我也见过,就是来的船上跟尬桑有说有笑的白须老头,看上去不像穷凶极恶的人。
估计是爱女深切之类的,毕竟老爹可是会把追女儿的男人看做野兽的神奇生物。
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提一下,在这里外貌并不是恒定年龄的绝对标准。
好比自家老爹,看上去跟个三十不到的样子,实际上却有着接近百岁的高龄,还有就是师父,那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怪居然长着一张‘永远的17岁’一般的脸。
泾阳侯也许只是比较喜欢显老一点的外貌而已。
在这里老人可不是手脚迟钝的代言词,而老死的‘年轻小伙’可不少。
此外,据我还算丰富的看人经验得出的结论来看,要是那老头真想干掉现在的穹仁,那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木有。
照我的直觉来讲,那老头其实还挺强。
估计只是想折腾一下穹仁,发泄一下怒气。想来他对于诬陷穹仁,或者说让自己宝贝女儿名声败坏的幕后主使也有些头绪。
至于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他这些……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现在这张‘劫后余生’的脸有点欠,或者说我想看一下到时候他碰上泾阳侯时的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的!
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太平,比如在人迹罕至的林间,像杀人越货这样的事情也偶有发生,毕竟是这种超常的世界,空贼劫道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这一带没有而已。
在这里,厉害的人甚至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飞天遁地,开山断瀑。说白了有点类似于一般的魔法世界,乱一点也可以理解。
“说起来,你有没有受到一个叫‘摇篮曲’的暗杀组织的暗杀?”这又是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啊?没听说过。”穹仁一脸茫然,不像在装傻。
“那是一个专挑天才下手的脑残组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还没入对方眼底,还没到狩猎范围。”
“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好歹我也是威风八面的魔剑之主,给点面子行不行?”
“是是,被人追得四处逃窜的威风八面的魔剑之主。”
“我……夜白,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欠,想捶你。”穹仁扬了扬拳头,装腔作势的。
“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你也不是第一个。”用牙签插起一根香肠放嘴里嚼着,反正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作为自认为有资格问鼎少年英才榜的傻子的朋友,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科普一下吧。”
不等穹仁作出反应,这边就自顾自地开始科普起来。
这个叫‘摇篮曲’的暗杀组织在大陆上不算太出名,至少跟某些杀手组织比起来不算,其历史可以追述到数百年前,却始终默默无闻。
可就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组织,却是强者辈出。
不论身世,只看资质,但凡被他们认为有资质成为强者的有为青年,只要被他们盯上,迎接你的便会是越来越难的七层劫难,也就是要被暗杀七次,一次比一次难。
可以想象一下,你跟他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他们认为你以后可能很能打’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不由分说地来暗杀你。
很令人无语吧!
他们有的时候接单子干活,有的时候则是成员的一时兴起,做事从来不讲逻辑。
在这边看来简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蛋疼。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种奇葩组织没有被灭掉呢?
很简单,但凡经历过‘摇篮曲’七层劫难而不死的人,如今无一例外的,都成长为了一方豪强。
而这些豪强在成名之后对关于这组织的话题始终缄口不言……按理说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却始终避开这个话题,这就给‘摇篮曲’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另外,据调查,七层劫难下的死亡率其实并不高,没能捱过七层劫难的人之中死去的,基本都有明显的人格问题之人。
哪怕没能捱过七层劫难也最多在床上躺几个月(重伤),不过在这里,只要还有一口气,抢救及时的话也都能恢复如初,所以问题不算太大。
也许这就是这组织能活到现在的理由吧?
以上只是个人的猜想,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我也不得而知,反正人家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就对了。
要说到这邪门组织,就算是在杀手界那也是一朵奇葩一般的存在,我家女仆是这么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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